機緣巧合成朋友

八            細說從前

        吓！一模一樣的畫！

高先生的大腦立刻就跳出一個訊號，一定有一幅是假貨！

        先入為主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大的。錢先生的《合溪草堂圖》畫面為什麼是那麼泠清，只得三個印章。哎呀，作假的人反正都作假了，多造幾個印章也會增加人們的信心啊。……，蠢貨！！

印章越多也就表示有更多的人收藏過，這就顯得了古畫的身價。連乾隆皇的印章都沒有一個，去騙誰了？

高先生越想越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 雖則比隔山買牛好了一點，旦憑兩張相就能辨真假？這可真的難倒高老先生。洗濕了個頭，還是要硬著頭皮上啊。

        人很奇怪，平時練的功夫看來一事無成，到了緊要關頭其威力連自己也不相信，或者叫做特異功能吧。高先生雖則半推半就，為何如此斗膽，“默許”為錢先生作鑒證？也許這是多年修練的結果。

        上世紀50年代的高先生還是一個中學生，或者叫做高同學吧。這個高同學，高高廋廋的身型，戴著一副老土的平價近視眼鏡。他的學習強項是數學、物理、化學，因為這些學科的邏輯性強，事事都是遵循規律。只要明白了開頭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得到結果。他最厭煩的就是歷史、地理了，無甚趣味還得死背書。

        最使高同學興趣的，就是學校圖書館中的蘇聯科幻小小說。不知當時是怎麼翻譯過來的，這些薄薄的一本科幻小小說，其實應該稱為推理小說才對。什麼《魔鬼的眼睛》呀，《機智的偵察員》呀……，反正都是說著同一個的現象：

        在叙事的現場，一閃一閃的燈光，都是“敵人”在打信號；夜間風吹草動又是“敵人”在活動了。…………。最後是偵察員如何神勇，把“敵人”順手拈來。故事的情節很簡單、粗糙，宛如同一公式。

        看過了4、5本書之後，他僅說了一句：“千篇一律！”。從此，高同學就再也不看那科幻小小說了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這些科幻小小說的破案邏輯，先來一個懷疑一切。每一個場景都“隱藏”著罪行，寧錯殺一萬也不放過萬一。層層深入以顯示偵察員的超人之處。

        這種方式是大量的耗費社會資源，可稱之為“負面思維邏輯”。高同學說不出大道理，一種潛在的邏輯思維卻種下了根子。

        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 時間像流水般的過去。

20年後在無線電廠工作的高先生，卻接到研制《驗鈔機》的任務。顧名思義，《驗鈔機》是要分辦鈔票的真偽。那一個年代，假人民幣還是剛剛抬頭。從銀行借來的都是一些劣質到不能再劣的假人民幣，唯一最有用的就是用來訓練員工手感的那張“練習紙”。它的大小與真鈔票差不多，通過它的“性質”可以制訂出《驗鈔機》的靈敏度範圍。

        要分別假鈔，首先就是要認識真鈔，真鈔夠竟真在那裡？然後把有懷疑的鈔票逐一比較作出判斷。這一思維邏輯，就是先假定“敵人”無罪，然後逐條跟它對比，或可稱之為“正面思維邏輯”。

這種方式是佔用社會資源少，但需要更多廣泛的知識來配合。只要有一個因素過不了關，再多一個因素存疑，定作為“假”的概率就很高。

        高先生首先就要“觀看”許多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鈔票，以“發現”它們的差異和共同點。

沒有現成的資料可查，全靠自己去摸索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一時，到那裡去找那麼多類別的外國鈔票呢？於是，工廠發動了一次外國鈔票借用的大募集。工作很成功，多個國家的鈔票都送到了高先生的手裡。

        “正面思維邏輯”是要付出的是很大的努力，但卻緞練了高先生的思維。

錢先生是提供外國鈔票品種最多的人，因而 高 先生與 錢 先生做了朋友。

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 一種多功能的《驗鈔機》問世了，高先生在《南方日報》報導了如何識別真假人民幣的文章，並公告人民幣首次探用了“磁性油墨”的秘密。

 

…………報紙在銀行的櫃台的玻璃窗上貼著。

這一份的喜悅，比每月的工廠10元獎金來得更滿足……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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